234 为她守身如玉_寡人是个妞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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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4 为她守身如玉

  璇霄离开片刻,墨神医和珍珠凭空出现在某朵房间。

  凤帝去晴海之前,单独召见墨神医,所以某朵体内有五成沐春风之事墨神医是知道的,当然,璇霄哪里也知会了一声。

  他不在帝都,风音和邱析死活都要跟着他去晴海,凤帝无奈至极,心想怎么也得有人看着她才行,想来想去,能看得住她的人非璇霄莫属。

  这便是璇霄为什么不让她离开卿凰宫的主要原因,调养身体那是其次。

  一个女孩子,那淫毒要是发作起来,身边又没有“救火”的人,璇霄大人一想那后果就直冒冷汗。

  前日里某朵偷跑出宫,天知道他克制得多辛苦,才忍住给她做个全身检查的冲动。

  不是没想过要收拾她,可一看到那她歪着小脑袋,巴掌大的小脸对你笑成了一朵花,便什么火也发不出来了。

  做她师傅七年了,对她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刻,一副无害又很好欺负的样子,如果你真这么想,那么恭喜你,你被骗了。

  那小骗子最擅长的就是四两拨千斤,用无辜的眼神,温柔的小手,杀人于无形。

  花错,幽篁,楚涟,也就罢了,毕竟这几个男人对她用情至深,跟他一样熬了这么多年,才一步一个血印地走到她身边。

  心里再难受,因为是他们,璇霄大人也只能忍了,偶尔想发飙的时候便在心里默默念着:小骗子,我把自己的一切原则都扔了,就是为了能成为离你最近的人,你可千万别离开我。

  话是这样说,可作为一个男人,无视花错、幽篁、楚涟的存在,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,若是再突然冒出个男人,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
  他可还没高风亮节,宽容大度到“来者不拒”的程度。

  墨神医正是看到璇霄大人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类似防备的冷意,无需多言也知道他在防备什么。

  小气,从来就不是女人的专利。

  无论是何种身份,何种地位的男人,对深爱的女人有占有欲那都是万分正常的事。

  同样身为男人,墨神医对上仙的行为表示理解,于是也只能委屈自己,趁他不在某朵身边守着的空当,偷偷潜进卿凰宫给她做一些必须又不能让上仙知道的治疗。

  那不知轻重又任性的小丫头,在短时间内接连开启了莲华之术,涅槃之术,血狱之术,墨神医对她的身体状况甚是担忧。

  这三种术法风险极大,若非她乃神凤之身,又有璇霄大人几千年的修为支撑,另加夜幽篁的灵珠护体,恐怕就算他墨神医心血耗尽也救不了她。

  “到底是好是坏,你给我句话行不行?”

  珍珠轻灵地跃上床头,看到墨神医眉心微蹙,颇有些不耐烦用爪子挠了他一把:

  “雪魔的精魄已经给你了,这么久还没炼出沐春风的解药,你是不是敷衍本座呢?

  朵朵身子本就亏损得厉害,夭魅那鸟人还将五成沐春风渡给她,这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怎么着?简直就是禽兽!”

  墨神医早就习惯了珍珠的毒舌,心知沐春风被转移了一半并非凤帝自愿,却也懒得跟他解释。

  娆天自进入珍珠体内后,性子也跟着变了不少,对其他人虽还是不理不睬,冷冷淡淡,唯独面对他的时候,话却多了不少。

  墨神医纳闷,难道是跟珍珠共用一具身体,日子长了,性格也在向珍珠的活脱好动发展?

  把脉完毕,将某朵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,有些失神地看着她静美的睡颜,微叹道:“不愧是神凤,凭本能就知道压制沐春风。”

  “什么意思,说清楚。”墨神医这种温吞的性子,让珍珠觉得十分恼火,碧绿的猫眼一眯,出言威胁道:“本座警告你,再不把解药炼出来,你就做好献身的准备,一辈子当朵朵的解药。”

  能做“解药”的人选多得很,哪里还用得着我去献身?

  俊脸微红的墨神医淡淡瞥了一眼前上仙,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青瓷瓶,不紧不慢地道:“本神医今儿心情不是太好,你少惹我。

  借用我家珍珠的身体不说,还一天到晚跟我嚷嚷,要是等不耐烦,就找别人去。

  下药的是你,吵着要解药的也是你,自作自受是你活该。

  本神医不欠你什么,也不是你极乐楼的属下,凭什么给你使唤?”

  言罢,倒出一粒药丸,放到某朵鼻端,只见那药丸化作乳白色的气体直往她鼻子里钻。

  墨神医很少说这么不友善的话,珍珠颇为意外地瞅着他:“你也会心情不好?有什么烦恼说出来让本座乐乐。”

  给某朵喂完药,将瓷瓶收好,墨神医看着某猫默然良久,倏地嘴角一弯,轻轻笑了起来:“上仙,既然你有闲功夫在这儿幸灾乐祸,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卿凰宫看好朵朵。

  她虽是个意志力坚强的女孩,可五成沐春风不是开玩笑的,以她的修为压制着不爆发已是极限。

  这种时候她特别容易情动,若是有居心不良的人靠近,难免生出什么事端来。”

  事端?多么含蓄的说法啊,某猫眼神暧昧地看着他,嗤笑一声,道:“不就是怕朵朵随便逮着个男人就扑倒么?

  明明泛酸还死不承认,大家都是男人,你那点小心思想瞒过本座,道行还远远不够。

  喂,墨溪,本座之前说帮你是认真的,可你自己也得努力才行。

  心里惦记着,却又不敢让人家知道,你还是个男人吗?”

  墨神医微微愣了愣,垂下眼睑,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,虽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,却藏不住唇边那抹浅浅淡淡的苦笑。

  努力?怎么努力?若是他像其他人那样不知她的真实身份,不用谁来煽动,他也会努力争取。

  可是,他知道,他什么都知道,尽管她现在不记得,可总有神魂归位的一天。

  天凰神姬真正爱的是天凤神君,他们的爱情是何等哀怨缠绵,凄绝悲壮?

  刻骨铭心的爱极其惨烈又悲壮,攸姬真的可以为了其他人放弃爱了万万年的男人吗?

  答案是不言而喻,她放不下,无论她轮回多少世,那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。

  到一切揭晓的时候,这一世爱她的男人岂不是很可怜?

  他不想落到那样的下场,于是抵死挣扎,死死守住自己的心,在泥足深陷之前离她远点,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。

  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,成功地将她从心里驱除。

  直到最近他才明白,对一个人刻意的淡漠,故意躲着她,有时不是因为怕自己受到伤害,而是因为在意,因为不敢面对,因为怕控制不住。

  那个总是对他微笑的女孩,从来就在他心里,一天都没离开过。

  没人知道,跟她在一起他有多快乐,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,不知“幸福”和“满足”这两个词,可不可以用来形容这种美妙的感觉?

  喜欢看她耍赖,喜欢陪她四处闲逛,喜欢牵着她软软的小手,喜欢她的一颦一笑。

  近乎痴迷的喜欢。

  她手心的温暖,眼里的灵慧,眉梢眼角的美丽风情,都让他贪恋不已。

  她每一个生动的表情,都深深刻在骨子里。

  想想这些年跟她相处的点点滴滴,墨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他居然无比清晰地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。

  神色恍惚地看着床上睡得像个婴儿的小女人,脑海中自动回发一年前被她在御医院逮到,最后一次陪她下棋的情景。

  “墨墨,我悔一步吧,就一步,我以神凤公主的名誉发誓绝不赖皮,真的就这一步。”浓密卷翘的睫毛小扇子一样扑闪着,黑漆漆的大眼睛亮得让人心慌。

  “你每次都这么说,没得悔了。”想板着脸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摸样,却怎么都做不到,唇角不自觉地就向上弯了起来。

  “喂,你怎么一点男士风度都没有啊?!”菱角般粉粉嫩嫩的小嘴撅起来也很漂亮。

  “……好吧好吧,就这一步啊。”原则、底线、坚持,在她面前全成了浮云。

  “嘿嘿,就知道墨墨最好了。”大大的笑容,灿烂得晃花了他的眼。

  “唔,那个……”

  “没得悔了!”这棋品简直叫人汗颜,别装可怜,本神医对你这套变脸的绝活早免疫了。

  “哎呀,你是风度翩翩的大神医,别这么斤斤计较嘛……”

  事实证明,免疫什么都是自欺欺人,他还就吃这一套,被她抱着胳膊晃几下,没有什么是不能妥协的。

  耍赖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纯净无暇,真的是让人很无奈,可是有些棋,不是你想悔就能赢的。

  心,就这么痛了起来。

  看墨神医这般黯然神伤,珍珠满意地在心里直点头,又徐徐说道:

  “别说本座不提醒你,再这样别扭下去,等晴海那几个家伙回来,你可就一点机会没有了。”

  墨神医面红耳热地望向他,有片刻的无措,随即恢复常态,越说越来劲了,逗我就这么好玩?

  轻轻叹了一口气,起身准备离开,显然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。

  “别害羞啊。”珍珠跳上他的肩膀,不死心地追问道: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别以为本座不知道这几日你在厨房捣鼓什么,说说,厨艺练得怎样了?”

  “上仙,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?”

  如果说墨神医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,那就是现在,没好气地睨着某猫:

  “我看你是跟在朵朵身边,与恰恰西、霍倪他们混久了,越发有卿凰宫小分队的八卦风格!”

  “不直接,难道还要跟你迂回?”

  某猫不以为然,跟着墨神医隐身出了卿凰宫,继续煽动道:

  “你这性子实在是太温吞了,本座都替你着急。

  一直以为花紫阳那狐狸精跟你是同一款的,内敛矜持,脸皮薄,动不动就羞涩,可现在本座才知道,你跟人家花御史根本没法比,别的不说,人家矜持归矜持,反应可一点都不慢,朵朵这不就被他哄到手了么?

  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,前晚本座去玥狐狸府上,亲眼目睹花御史和朵朵如胶似漆地吻着一起,这说明什么?说明他已经是朵朵认可的男人了!

  算起来你是第一个遇到朵朵的男人,可是你就这么不争气。

 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,心动不如行动,那么多男人后来居上,你却还在这儿原地踏步,本座看着心里就不舒服。

  算了算了,本座也不逼你,你就说句实话吧,你到底喜不喜欢朵朵,想不想跟她在一起?”

  墨神医淡然不语,两道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秀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,勾出一抹带了三分落寞的笑意。

  ——另一个黯然销魂的分割线——

  墨神医的日子不好过,与他同病相怜的玥狐狸日子更不好过。

  墨神医是黯然神伤,而他却是黯然销魂,黯然的程度更上一层。

  躺上床身体就开始叫嚣,所以他两天没合过眼了。

  花木头那晚送朵朵回卿凰宫之后,就没来箐辛阁,想必是回自己的御史府了。

  玥琅负手立在窗前,望着御史府的方向,莫名烦躁地想:朵朵这两天都在木头家陪他吧?他们在一起做了什么?亲亲抱抱或是翻雨覆云?

  想到这儿,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别扭,花木头要是不知节制,就她那小身子骨,经得起他折腾吗?

  再说,她身子本就没恢复,那晚虽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,可脸色压根就不是什么好色,花木头难道看不出来吗?

  要是她来陪自己,他一定……

  唉,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又胡思乱想了,玥琅,你真是走火入魔了。

  那么多围着你转的女人,其中有好几个的身材、举止、情趣,哪一点不比那个小丫头强?

  你怎么就跟个饿极了的苍蝇碰到露缝的鸡蛋似的,围着她乱转?

  真是一点深沉都没有了。

  你为她守身如玉,可人家一点都不稀罕,你算是傻到家了!

  玥琅站在窗边发了一会怔,扭头问身边的人:“你说,怎样才能得到一个女人?”

  面容俊美,乌发白衣,风流倜傥的男人微微一愣,问道:“一夜?还是一辈子?”

  玥琅一笑,拿起放在窗台的酒杯,阳光下,琥珀色的液体摇曳着琉璃般的光。

  “你这是明知故问。”

  男子只是笑,轻轻抖了抖翘着的二郎腿,戏谑道:“要一辈子,方法有很多啊,金钱,暴力,禁锢,三部曲。

  普通人类女子就先用钱砸,砸得她天旋地转,头昏脑胀。如果不是人类女子,就来个非法禁锢,用布上结界的笼子关她个几千年,别说是女人,就是男人,骨头再硬,也得乖乖倒架任你鱼肉。

  要是还不就范,那就只有下狠招了,狠狠心,给她用天狐一族最厉害的迷魂引,一旦迷了魂,就是蓬莱瑶池的仙女,还不是任你搓圆捏扁?有什么难的?”

  玥琅眉梢一挑,桃花眼一眯,冷道:“宫阡陌,你拿我寻开心呢,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我还用你教?”

  宫阡陌倒是一点都不恼,笑道:“玩长情?国师大人,就你这放浪不羁的性子最好不要去碰,为难自己,祸害别人,损人不利己。

  若你爱上的是个身份不得了的女子,那就更惨了,一入情网,万劫不复,绝对不是耸人听闻,您可悠着点。”

  玥琅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,转身看着那个笑得很欠扁的男人,烦躁地问道:“阡陌,能不能告诉我,爱,究竟是个什么东西?”

  宫阡陌笑容一敛,惆怅道:“你真的难住我了,人世间有百媚千红,这世上男女相爱的方式也有千万种,哪有定论呢?

  不过就算再怎么轰轰烈烈,爱到极致,也只落得一句话,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。”

  玥琅问:“什么话?”

  “就是希望对方比自己幸福,不计得失,不计后果,不计身前身后名,甚至不计她是否爱你。

  全心全意,无怨无悔,一生一世,天长地久。可是,这话虽说得漂亮,反正我是不相信男人能对女人一无所求的付出?”

  玥琅听后,沉吟了很久,迟疑道:“如果有人能做到呢?”

  “哈……”宫阡陌笑,玩味道:“稀有生物,那真要放进天狐一族的万宝阁严加保护。”

  玥琅也笑了,自嘲地想,就算我能做到,她也不会相信。

  “堂兄,看我这么绞尽脑汁地帮你答疑解惑,破天剑借我用用可好?

  天魔麾下的五行七色实在厉害,没件好用的神兵在手,我这灵字镜玄主又没有花错那么高的天赋,当得甚是辛苦啊。

  凤帝陛下只准了我三天假,今天我就要赶回晴海,借不借你给我一句话。”

  玥琅扬唇一笑:“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,随我来取吧。”

  走了几步,又回头在宫阡陌身上嗅了嗅,“这么浓的脂粉味?你不会是一回来就去解决生理需求了吧?”

  “我跟你可不同,是个正常的男人。”宫阡陌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,反而揽上他的肩,回味悠长地说道:“怀乱楼的花魁真是不错,容貌、文采、身段、技术都是拔尖的。

  堂兄,看你挺寂寞的,一副欲求不满心火旺盛的样子,你要想泻泻火,我出钱让她上门来陪你几天如何?”

  “别!你可千万别把那些庸脂俗粉往我府里带。”

  玥琅拍开他的手,弹了弹自己的肩膀:“应酬,喝花酒,陪你玩玩倒无所谓,其他的还是免了吧。我再欲求不满,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。你喜欢那种调调,就自个儿慢慢享受,别拉我下水。”

  宫阡陌瞅着他,甚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:“你真是愧对‘风流浪荡’这么伟大的头衔,如果我把万花丛中过的国师大人还是个雏的事说出去,你还有什么形象可言?

  你还一天鄙视人家紫阳,我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,五十步笑百步,朽木不可雕也!”

  “朽木就朽木。”玥琅没心思跟他贫,理了理本就十分妥帖的衣襟,淡淡道:“随便你怎么说,你就是说出去也没人信。”

  ……

  宫阡陌取了破天剑,又硬拉着玥琅陪他去见璇霄,玥琅百般不愿意,可最后还是被他连拉带拽地弄到了卿凰宫。

  卿凰宫的璇霄大人正在书房代替某朵做苦力,折子还没批完,宫阡陌又拿出一堆军报给他过目。

  看完军报,与宫阡陌寒暄几句,璇霄对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喝茶的玥琅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。

  “琅儿,身体可好些了?”

  “琅儿没用,让师傅操心了。”玥琅放下茶杯,起身,恭恭敬敬地回道:“墨神医出手,内伤已无碍,调养几日便可痊愈。”

  看他面色不太好,璇霄终是放心不下,于是又说道:“你有没有事,为师还看不出么?别逞强,好好在家休养一个月。”

  璇霄向来说一不二,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,他一开口,玥琅便只能应道:“是,师傅。”

  璇霄点点头,听到某朵的笑声从中庭传来,而玥琅像是被勾了魂似的像窗外望去。

  “朵朵昨日还嚷嚷着要去国师府看你,为师看她身子不好,便没让那她出宫。既然来了,去陪她说说话吧,省得她到处乱跑。”

  “是,师傅。”玥琅回头恭敬地应了一声,眼里有着只有璇霄才能看得懂的感激。

  师傅在他眼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,也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,而这种魅力不仅限于女人。

  他善于掌控一切,总是能站在众人之巅审时度势,然后做出最有效的判断。

  他运筹帷幄,高屋建瓴,有着事实洞穿的淡然和百炼成钢的智慧,所有蹩脚的伪装和掩饰,在他面前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。

  所以,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心思能瞒过他。

  看着玥琅出了书房,璇霄暗自叹气,琅儿这孩子心思慎密,聪明乖觉,向来不需要他多操心,可这次……不操心恐怕是不行了。

  也不知道他们师徒造了什么孽,栽在同一个小丫头手里,情根深种,无可救药。

  师徒俩爱上一个女人,真是伤感得让人无可奈何,都说人生自古有情痴,可是爱情的错综复杂,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说得清楚?

  某朵被璇霄禁足,不能踏出卿凰宫一步,实在闷得慌就在中庭逗狗玩。

  “来,小黑。”她拍拍小手,长得像头狮子似的小黑就扑闪着四个翅膀,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,很狗腿舔她的手。

  “哎,你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。”某朵一边说,一边拎着小黑的两条狗腿,模仿《唐伯虎点秋香》里那个倒霉的老师左右比划起来,还晃啊晃的。

  “呜,呜……”小黑被她折腾得头昏脑涨,发出可怜的哀鸣,最后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。

  “喂,你装死啊,再陪我玩会儿。”某朵不死心的去拽小黑硕大的狗头。

  楚涟送她的小灵兽可爱是可爱,但脾气不太好,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,想来还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小黑贴心。

  小黑睁开一只乌溜溜的圆眼睛瞅瞅她,继续装死。

  “呵呵……”有人在笑。

  某朵回头一看:“玥狐狸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
  “刚来,找师傅有点事。”

  玥琅走过来摸摸小黑的大脑袋:“杂交天狗在你手里养得比纯正天狗还矜贵,小黑算是找到好主人了。”

  “那是当然,我可是看着它长大的,有感情的。”

  她看着小黑乖巧的样子,有些得意地说:“杂交又怎样?我家小黑可是金丹仙草养出来的,比那些纯正天狗矜贵多了。”

  玥琅哼笑一声,用宽大的手掌狠狠掐着小黑的后颈:“师妹此言差矣,杂交就是杂交,再多的灵丹妙药也只能延长它的寿命,虽然长着翅膀,却永远也不可能像纯正天狗那样在天上飞。

  空有一副天狗的皮囊,没有任何能力,又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,就像你习惯了师傅给你的宠爱一样,现在把它丢出去,它只有死路一条。

  如果不是碰到一个好主人,它早在地府转几个圈了,连生命都是别人恩赐,再矜贵也不过是个宠物罢了。”

  朵朵抬头看他,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充满讥诮和不屑,玥狐狸今天是中了什么邪?

  每句话都带有攻击性,竟然拿她跟狗比肩齐看,这等于直接把耳光甩到她脸上。

  臭狐狸都打上家门了,再不反击,岂不是尸骨无存?

  “我想师兄的比喻并不贴切,我不是宠物,师傅也不是主人。不管我们的本体是什么,既然修得人形,那我们的智慧是不容置疑的,起码的道德也是要有的。

  懂得分寸和礼数,保有仁慈和虔诚之心,懂得自爱自尊自重,不虚妄,不放旷,不恶形恶状,也不能胡言乱语。

  如果连最基本的礼仪廉耻都做不到,那师兄这三千年算是白过了,还不如我的小黑通人性有节操。”

  某朵的语调犹如穿石的滴水,不急不躁,清冽低柔,带着温润的力度,却字字扣击人心。

  她完全把玥狐狸当作问题儿童进行思想教育,完全忘记了人家长他三千岁,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。

  向来口齿伶俐的玥琅被她一顿抢白,绕得七昏八素,惊讶地看着这个一脸严肃的小丫头。

  以前怎么没她居然还有不带一个脏字,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本事?

  空气中燃起了不大不小的火药味,小黑嗅觉灵敏地抖了抖鼻子,知趣地踱着杨柳碎花步去梧桐树下避风头。

  “朵朵,吃饭了。”靓靓站在偏厅门口大声喊道:“国师大人也在啊,正好花御史也来了,一起吃吧。”

  “哎,来了。”某朵拍了拍身上的土,觉得痒痒又顺手抹了一把脸,立刻变成一只花猫。

  玥琅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绢,想帮她擦擦脸,谁知道,本来老老实实趴在梧桐树下的小黑噌的一下就蹿了出来,张牙舞爪地向玥琅扑去。

  玥琅没有防备,向后踉跄了一下,接着就抬起脚,照着小黑的脑袋踹过去。

  朵朵抢在他之前,一把抱住小黑,呵斥道:“小黑,坐下!”

  开玩笑,小黑可是花爷送给她的,被这臭狐狸揣一脚,还不得脑震荡?花爷回来她怎么交代?

  小黑不依不饶地狂叫起来,震耳欲聋的犬吠声把所有人全招了出来。

  璇霄在书房和宫阡陌说正事儿,听到外面的动静,走到窗边一看,脸色即刻变得“美丽冻人”,真是个不让省心的小祖宗,小黑发疯就不知道躲远点?

  花御史在从偏厅出来,一看,吓得脸都青了:“朵朵,小黑发疯了,你离远点。”

  某朵乐了,冲着花御史挥挥手:“它没疯,是对脂粉味过敏。”

  说完用手指揉了揉小黑的脖子,又揉了揉了它的肚子,像挠痒痒似的。

  小黑渐渐安静下来,撒欢似的在地上打了个滚,然后四仰八开地赖在地上,舒舒服服地享受某朵的小手给予的极致服务。

  “看不出,小黑还挺man的嘛。”某朵笑得特别开心。

  小黑从肚子里呼噜出几声闷响,一副受到表扬的得意相。

  某朵安抚好小黑,对站在一边的玥琅说:“国师大人,以后来卿凰宫,千万别带沾了女人的脂粉味手绢,我家小黑还是个处男,受不了这味。”

  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,手绢上的脂粉味不是我的,是我换衣服的时候宫阡陌那厮拿去抹了一把脸……算了算了,跟她也说不清楚!

  反正怎么解释她也不会相信,最后只会越描越黑。

  玥琅瞪了她一眼,一言不发的走进偏厅吃饭去了,连句谢谢都没说。

  某朵到偏厅的时候,发现饭桌上少了一个人:“西哥呢?”

  岽彻是从来不会在饭桌上出现,他不在某朵觉得很正常,并未多想什么。

  璇霄是被某朵从书房硬拉出来的,工作重要,吃饭也同样重要,饿着了,她会心疼。

  阳阳、玥狐狸、宫阡陌落座,靓靓将菜一一端上桌,撇嘴道:“西哥和岽彻忙着呢,窝在静室两天没出来过,说是研究灵武器,我刚才去给西哥送饭,还被他吼了几句,说我没事别靠近他的研究室,吼完就将我赶了出来。”

  “别管他了,我们自己吃。”某朵坐下,见一桌八个人,七道菜,顿时就皱起了眉头,这么几个菜显然不够吃啊。

  靓靓不知道今天突然会多出几张嘴,也怪不了她。

  “你们先吃,我再去做几个菜。”

  某朵起身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,经过玥狐狸身边时,狠狠踩在他脚上,还使劲碾了两下。

  “嗯……”玥狐狸痛得闷哼一声。

  没等他发飙,也不管众人的反应,某朵收回脚一溜风地跑出偏厅。

  璇霄和花御史无奈地笑了笑,宫阡陌同情地看着玥狐狸,掩嘴小声问:“又惹到她了?”

  小心眼的死丫头,不过随便说几句,被你骂了狗血淋头不说,这会儿还记上仇了!

  玥琅深吸一口气,为璇霄斟满一杯酒,又给花御史和宫阡陌斟上,最后再为自己斟满,举杯对璇霄微笑道:“琅儿敬师傅一杯。”

  璇霄将杯中物一饮而尽,淡淡笑道:“琅儿,你和紫阳身上有伤,这酒还是不要多喝。阡陌难得回来一次,为师陪他喝几杯就好。”

  花御史本来就不想喝,于是很听话地把酒杯放下。

  玥琅轻抿了一口,浅浅笑道:“师傅放心,此等果酒,喝上几杯也无甚大碍。”

  璇霄本就不是多话之人,玥琅如此说了,他便也不再劝。

  霍倪和阳春雪敏锐的察觉气氛有些诡异,相互看了一眼,便埋头吃菜。

  靓靓受不了这低气压,起身道:“我去厨房看看。”说完就逃到厨房去了。

  花御史和玥琅今天的话特别少,只有宫阡陌有一杯没一杯地跟璇霄喝着聊着。

  有靓靓帮忙,不一会儿功夫,某朵就端着一个大托盘回到偏厅。

  经过玥琅身边时,她眯了眯眼,只是一个眼神,红衣妖孽坐不住了,立即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托盘,笑眯眯地说:“朵朵,辛苦了。刚才的事是我不对,我道歉。”

  把我当小孩哄吗?某朵小嘴抿成一条线,瞟他一眼哼了哼:“也只有在师傅面前你才这么老实。”

  玥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花御史起身将她按坐在自己身边:“坐下吃饭。”

  见她绷着一张小脸,璇霄暗自叹气,琅儿也真是的,知道她小心眼又记仇,还偏偏要去惹她。

  “朵朵,这鸡肉不像是刀切出来的,这道菜叫什么?”宫阡陌为了缓和气氛,夹了一筷鸡丝,笑容满面地问。

  “死无全尸。”某朵抓起筷子,轻飘飘地把答案扔了出来。

  花御史伸出去的筷子愣是僵在了半路上。

  “咳咳咳,咳咳咳咳……”玥狐狸刚送进嘴里的菜没来及咽下去,侧过身子咳嗽了起来。

  宫阡陌又是帮他递水,又是帮他拍背顺气。

  花御史愣愣地看看菜,又看向某朵,玥狐狸怎么得罪她了?

  始作俑者呢?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一点同情之心也没有,夹块肉,吃口饭,动作是难得的优雅。

  “咳咳咳……”玥琅咳得俊脸泛红,潋滟的桃花眼淋漓一片,一缓过气就对某朵磨牙道:“你故意的是不是?”

  “随你怎么说。”某朵也不看他,继续吃自己的饭,动作行云流水悠哉得很。

  别说我心眼小,老娘什么都不记,就是记仇,臭狐狸太可恶了,居然把她比作宠物!

  玥狐狸深吸一口气,坐正身子,却看到花御史那揶揄的眼神,超不爽地哼了一声:“一个女孩子说话这么损,没气质。”

  某朵喝了一口汤,舔舔嘴:“气质这种东西,见仁见智,师兄不懂欣赏,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。”

  “你!”玥狐狸气结,想反击又不好在璇霄面前太过放肆,只得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。

  刚要放入口中,又瞥到身旁的某朵正瞄着自己,那眼神很有些不怀好意,为了保险起见,还是问问:“那这个叫什么?”

  “开膛破肚。”凉薄的声音淡淡答道,从饭碗里抬起的大眼睛满是阴森。

  筷子和下巴,掉在桌上的声音……玥狐狸眯眼看着桌上的鱼,为了美观,鱼保持着游水的姿势倒立在盘中,白肚皮被开了膛,里面还有酱汁配料,确实是开膛破肚!

  除了璇霄淡定如常,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,不受任何影响地继续优雅用餐外,花御史和宫阡陌握着筷子的手都在收紧,这菜,这菜名,也太……太不和谐了!

  “我还就不信了,那这块豆腐叫什么?”玥狐狸跟她较上劲了,继续十万个叫什么。

  “大卸八块。”不抑不扬的声调,加上面不改色的小脸。

  “这个呢?”玥狐狸瞪眼继续。

  某朵斜眼一瞥:“残肢断臂。”

  “那这个呢?”玥狐狸愤怒的呲牙声。

  “抽筋拔骨。”

  ……

  “你个黑心的臭丫头,我算是看出来了,你是诚心不想让我吃饭!”

  愤怒的指控却没有等到回应,玥狐狸自我冷静一番,垂眸深吸一口气,瞥着某朵牙痒痒地一字一字地说:“我还就不问了,偏吃给你看!”

  舀了一勺不知道是什么的羹汤,闻起来有股淡淡的甜香,张口就要吃进嘴里。

  “那个是什锦脑浆。”他不问,不代表某朵愿意放过他。

  一个趔趄,勺子掉在了桌子上

  “夭朵朵,你就没有一样正常的菜么?你是存心恶心我是不是?”玥狐狸很想把她揪过来揍屁股,但碍于上仙在场,硬是忍住了,只是眼里隐有磨刀霍霍的危险光芒。

  某朵终于抬头,甚是无辜地看着他:“这些菜有什么不对?都是动物尸体做出来的,跟你平时吃的有什么不同?”

  说着叹了一口气,对他挑挑眉,笑眯眯道:“不满意你吃素去呀。不过我想要你吃素很有难度,知道为什么吗?”

  “为什么?”明知她的话不能随便接,但玥狐狸还是没能忍住,心想,能跟她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,就算是陷阱也只能亦无反顾地跳了。

  这两天他都活在无边的混乱和焦灼中,心里明明已经翻江倒海,偏要对着所有人强颜欢笑。

  只有看到她的脸,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,可是,这也成了一种折磨。

  离她越近,想亲吻她,拥抱她的欲望就越发强烈,却只能硬生生地忍住。

  看到她对紫阳露出那么温柔的眼神,看到她和师傅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意,心就难受得无以复加。

  某朵呵呵轻笑两声,用筷子拨弄着身前那盘白宰鸡,夹起一块白生生的鸡翅,在他眼前晃了晃:“狐狸吃素那也叫狐狸?你这是想逆天啊。”

  花御史和宫阡陌最初被菜名吓到,而现在却是转过头,抖着肩膀闷笑不已,这种时候还是别惹这小魔头为妙。

  霍倪和阳春雪憋笑憋得满脸通红,玥狐狸吃瘪,他们心里别提有多爽了。

  连璇霄都扶着额头,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弧。

  玥狐狸瞥了众人一眼,平时都他笑别人的,今天自己当了主角。

  “你今天是打定主意非要跟我较劲是不是?”瞪了一眼某朵,玥狐狸拿起筷子迅速地夹起一块肉片,不想让我吃,就非吃给你看。

  “那个是千刀万剐。”凉飕飕的声音继续道。

  “你还没完了。”玥狐狸桃花眼一眯,慢悠悠地起身。

  “这个叫五马分尸。”哼,得罪老娘就要做好喷血的准备。

  “臭丫头,别以为师傅宠着你,我就不敢收拾你?”玥狐狸身形一晃,大手向某朵抓去。

  某朵反应极快地起身闪开,却是晚了一步,被他一把捞了过去,一只手搂紧她腰,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。

  可是他手太大了,那一手下去遮了半张脸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人间的爱抚。

  花御史瞅了一眼搂在朵朵腰上的手,抿了抿唇,低头吃菜。

  看着打闹在一起的两人,璇霄淡淡笑着,黑眸幽深难测:“都别玩了,琅儿你多大了,身为师兄还跟朵朵闹?朵朵也是,乖乖坐下吃饭。”

  “唔…我做的十个菜,全名叫九死一生。”某朵还是挣扎着拉下捂在脸上的大手,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。

  玥琅看看怀里的小女人,琉璃般漆黑通透的眼珠弥漫了一层薄薄的水气,宛如璀璨的水晶。

  整个人也像是水做的,绝美的眉目清新如画,微翕的唇角写满风情,真是诱人,也真够该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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